-请按时提醒我解锁,否则我真的会忘掉的
好在央视的工作量从来不会给董卿静下去好好想想的机会,结束节前最后一期的《欢乐中国行》录制后,她就直接回了上海。
约莫大半年未见的父母一个劲的问她北京的生活。他们问她工作如何,她说都好都好;问她生活如何,还道都好都好;问起那个租房给她的前辈,董卿继续笑着点头,说她也好,特别照顾她,多亏了她,自己在北京才安定了下来。见父母好奇,又多说了几句周涛,直到爸妈无意问了句人家结婚了吗,她才兀地掐了话头,说起了别的。
元旦的假太短,等董卿回到北京后才意识到,周涛的婚礼也就在几天之后了。可一切依然如常——每天叼着预备在桌上的早餐去上班,晚上回来一起窝在沙发里改台本,待夜深了再缩进同一个被窝。如果不是频频听到周涛与举办婚礼的酒店或是婚纱负责人的电话,她都险些要以为这只是个玩笑。
婚礼前一天,她站在高级礼服租凭的店里想着:她闹脾气是小事,而结婚是周涛的大事。所以她没有不去的理由,既然要去,那当然是要光鲜亮丽地去,要周涛看她,要周涛只看她。
第二天六点不到,她就拉着自己的化妆师提前逃了班,带着那条她精心挑选的裙子窝进酒店房里打扮。
“卿姐啊,我说,又不是你结婚,这么隆重抢了新娘的风头就不好了吧?”
“新娘的风头?我可抢不了。”
董卿摆摆手站起身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,从首饰到头发,从裙子到笑容,都是一丝不苟,这样子去主持大型晚会都没问题。
都收拾妥当后,她把房卡丢给化妆师叫她替自己把房退了,东西都丢回台里去,也不用等着送她回家,晾周涛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酒席上不管。
算着时间点下楼,她到的不早不晚,正好遇着台里来的一行熟人。朱迅进台比她早上几年,不温不火地做到现在,许是年纪相仿,平时话很投机,算是她除了周涛外台里最亲近的好友了。
朱迅和王志正与站在厅前迎接的新郎新娘聊得火热,远远见着她就直接招手,
“哎董卿,穿这么美,这是直接从演播厅赶来的吧。”
董卿笑盈盈地走过去,也不揭穿今天自己浓妆艳抹的目的,
“那可不嘛,涛姐的婚礼,可不敢迟到。”
说完就转头冲着周涛笑,
“涛姐,你看我这裙子也没个兜的,红包我就改天给你补上,反正姐夫业大多金,也不缺我份彩礼嘛。”
她挑衅般地抬眼望向一旁的路云,话里话外都是刺,周涛却跟听不懂似的,爱怜地伸手捏了下她的脸,
“红包什么的全是客套,我哪能要你的。”
朱迅瞧陆陆续续又来了人,怕哪冒出个不干系的人听了董卿这阴阳怪气的话出去碎嘴,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,
“走走,我们先进去,堵门了要。”
董卿被她拉着走了几步,抽出自己的胳膊,朱迅把王志支去应酬,又拽了拽她低声,
“你不喜欢这个路云啊?”
“谈不上。”
董卿瘪瘪嘴,并不觉得在周涛婚礼上来场闺蜜谈心是个好事儿,可朱迅一点没想放过她,拖着她找了一桌坐下,
“那你就是喜欢涛姐咯?”
“也谈不上。”
董卿翻了个白眼,摆了张“就你八卦”的脸给好友看。十七凑着她耳边低声,
“你就装吧啊,当我跟他们一样瞎啊,瞧你这身,可不赶着跟涛姐那挑成一对的么。”
“就你八卦”成了“就你废话”,董卿瞥一眼正兢兢业业替他们挡酒挡应酬的的王志,用手肘撞了下朱迅,
“我都没想明白你就什么都知道了,好奇心害死猫。”
好心当作驴肝肺,十七嘟囔两句决定不再管她。
还没来得及多聊两句,婚礼开始了。
会场暗了下来,新郎新娘走过红毯拱门上台,再接着无非就是司仪说些漂亮话,两人许个承诺。董卿没什么看的心思,专注地吃着碗里的菜,可当周涛真的穿着一袭白纱站在台上与路云对视时,她的心里还是一动,有些不适地去拿酒杯。
朱迅见她袖子差点儿碰进酱油里都不自知,便不动声色地把她的蘸碟拿远了些,看这人分明就是有心事,还不肯说。
该是什么流程就是什么流程,董卿瞧着礼成的两人觉得蛮没意思,又过了会儿,新郎新娘换身衣服开始沿桌敬酒,看周涛那巧笑顾盼的模样,就更没什么意思了。
可她不能退席,比起周涛在她眼皮子低下与宾客言笑晏晏,周涛不在她眼皮子底下跟路云举案齐眉显然更让人恼火。她微眯着眼,睨着满脸春光的男人,又忍不住啧出一声。
“你都给人瞪过来了,倒是敬酒啊。”
路云敬到了他们那桌对面的两位,朱迅碰了下董卿,示意路云有意无意看向她的目光。
“来来,姐夫,我敬你一杯。”
她把姐夫两个字咬在牙尖,眉头上挑往前一步,又扫了一旁过来的周涛一眼,
“周姐不容易,你好好待她。这杯我先干为敬。”
说着便举起酒杯,当真一饮而尽。只是她话已出口,才觉得语气太怪,就跟闷头喝了半瓶陈醋,酸得鼻腔一滞。
烈酒太急地被灌了下来,在嗓子眼转一圈辣得她猛咳起来。周涛给她吓了一跳,伸手拿下她手里的酒杯,温和地抚着她后背帮她顺气,嘴里是轻柔的嗔怪,
“哎,你真是的,喝这么急做什么,呛着了吧。”
周涛太过自然的动作语气叫她心里更不对味,拿不准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,咳得脸绯红一片后,缓了口气直接扭头,
“不劳涛姐记挂,以后记挂姐夫一个人就行了。”
“你这孩子怎么说的,我们这么久的情谊,哪能不管你呀。”
周涛半圈着人伸手去接了朱迅原本要递给董卿的纸巾,细致地把她手上沾到的酒液擦掉。
董卿不留痕迹地冷笑一声,也不管周涛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周围的领导同事听的,笑着应道,
“不久不久,哪能比得上姐夫跟您十几年呢是吧。”
再说下去就任谁都能听出董卿在没好气地呛周涛了,朱迅本着救场如救火的职业道德,马上起身举杯,
“我也敬涛姐路哥一杯,能认识十几年也是不容易了。”
周围的人纷纷跟着举杯道贺,董卿瘪了瘪嘴也知自己刚刚有些失态,权当领了这个情,凑在朱迅耳边轻声道了句谢,也跟着说了两句客套话。
见周涛和路云敬到了后头,朱迅一把拽住端着酒杯不知道要干嘛去的董卿,
“你可别没事儿拆台啊,你跟坐着的那些比起来就一后生。”
“哎,你瞎操什么心,我还能真给周涛难堪啊。”
董卿缩手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,又循着周涛那头去了。
可不就是要给人难堪么,朱迅边想边瘪了嘴伸长脖子看着,只见董卿又是说笑又是举杯,倒是应酬的热络得很,杯子的酒没一会儿就见了底,很快又给满上。
这么喝了两桌,董卿又坐了回来,十七忍不住戳戳她,
“哟,小徒弟不给涛姐挡酒啦?喝不住了?”
“你嘴里就没点好话。”
董卿瞪她一眼不理,转头又继续看着周涛,那股子气依旧堵在胸口。帮周涛挡酒她心里不痛快,看周涛被敬酒她心里也不痛快。索性就不看了,眼不见心不烦,提前离席有失礼仪,那专心吃饭总没得错。
眼见着婚宴总算差不多到了尾声,朱迅瞅她一眼,见这人还在慢条斯理地挑着碗里那块鱼肉的刺,
“得了得了,全场就你一个人在吃,差不多散了,要我顺带送你不?”
“不用,你还是赶紧的把你家那位抬回去吧。”
董卿摆摆手看陆陆续续有人告辞,便也起身懒洋洋地打算走,她酒量说好不好说差不差,喝的都是红酒倒也没什么大碍。
可她还未走过门厅,就被原本应该已经在洞房里的人拦住了,她毫不意外地看着周涛笑,然后被有些无可奈何的人拉着往人少一些的一边走。
“你也真是的,出来怎么都带个手包啊,钱包手机都不带,对自己放心的很呐。”
周涛念叨着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,瞧她脸上两抹飞红又忍不住摇摇头,
“哪里用得着你帮我挡酒,我喊小白在外头等你送你回去。”
董卿撅着嘴,可以说这都是早料到的,可偏偏心里就生出了些委屈,挣开她的手,冷哼两声,
“哟,涛姐您还不赶紧的跟姐夫入洞房啊,早生贵子~白头偕老~”
周涛像是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只摇摇头,瞧着越来越多的宾客出来,又捏了她胳膊交代,
“我得过去了,你回去吃点饼干什么的再睡,别喝酸奶了啊。”
董卿抿着唇,还未说出什么周涛已经大跨步走回去了。再抬头,远远能瞥见大厅外熙熙攘攘的人里站着个望眼欲穿的孩子,正是周涛的小助理,叹口气走了过去。